“进入院子,穿过红木门框,便步入一个古色古香的老药铺。位于北京繁华的崇文门商业圈内,一套古典幽静的四合院……”光是这样的描述就勾起了我对那样与世隔绝般的恬静的向往。于是,出发前,关于那个四合院的种种场景就在我脑海里模拟了一次又一次:
想到了四合院的那种青砖带给我的亲切感。
想到了那大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
想到了那抬脚进入四合院必会见着的遒劲的“同仁堂”三个字。
想到了药铺里一墙的抽屉。
想到了空气中会飘散着的熟悉的中药味。
想到了久咳不愈时逼我喝中药的妈妈。
从西直门乘环线地铁,在崇文门站下车,略走几分钟就看到了这个四合院——同仁堂博物馆。
似乎之前所有的感觉都对了。
青砖,木门,红底金字的“同仁堂”,绕过去,背面一个大大的福字……唯独没有弥漫的中药味。穿过一个拱形石门,抬眼先看到了一尊石像,原来是唐代医药学家,孙思邈。立在石像跟前,我竟有些虔诚的鞠了个躬。抬眼看到了走廊,恍惚间,我有种误进了颐和园或者故宫的感觉——一样是绿色的柱子,一样是红色的横梁。
院子比我想像中的小多了,却也错落有致。
七个展厅,五个主题:历史?溯源、商业?文化、创业?渊源、保护?传承、创新?发展。所有的文物都以中医药、以同仁堂为线串在了一起:新石器时代的多彩砭石、秦汉时期的青铜熏炉、魏晋时期的青瓷樵斗、金元时期的鱼纹药碗、满清时期的龙纹乳钵、民国年间的听诊器具,展示了中医药学的发展轨迹;民国时期老药铺场景再现,柜台后立着黑漆药柜,两层橱斗上,数十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药罐、药斗整齐排列着,下面则分列着几排的数十个中药抽屉;作为镇馆之宝的乐氏祖传针灸铜人,银锅、银铲一一陈列,清光绪年间掌门人许叶芬夫人在老照片上风采依旧;历经八代皇帝,共188年的独办宫廷官药历史在转动的药抽屉里走过,“哪怕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病”的对联也着实让人感动;清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克勒郡王所提写“藥家老铺”的老匾虽然经过了修复,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却仍依稀可见;党参、甘草、牛黄等中药材和同仁堂集团现在生产的中成药和美容护肤产品都在这里展示……
小小的四合院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很快就参观完毕了。期间,曾有人问:这些牛胆结石、雄麋鹿的香囊、各种当初不知名的草根,到底是谁发现了他们的药效?讲解员的回答倒是颇有意味:咱们的祖先,是咱们伟大的先人们发现的。于是,出门时,在李时珍的石像前我又是虔诚的一鞠躬。为先人们敢于尝试的勇气而自豪。
展品中还有一些文书材料,据记载,乐五世乐凤鸣完成了《乐氏世代祖传丸散膏丹下料配方》一书,在该书序言中写道:“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训条,成为历代同仁堂人的制药原则。《同仁堂药目》中则提到:“本堂……开设京都正阳门外大栅栏路南,多历年所,并无分店……”归其因是由于乐氏独特的祖训族规:“凡乐氏族人开设各自店铺时,都遵循三条规定:一是不得使用‘同仁堂’字号,二是使用同仁堂丸散配本,三是制药不出京。”为了维护这块金字招牌,历代同仁堂人所作的努力,加之对中医药如此的虔诚,怎能不造就同仁堂的数百年不变的美誉?
走出小院,回头再看,已不是初到时的心情。中医药千年的历史就在这院中一笔一笔的被勾画出来,感叹啊,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转念想想,在水泥墙一座座竖起来,火柴盒一个个垒起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丢弃了太多不该丢弃的东西、遗忘了太多不该遗忘的东西?
编辑: 孙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