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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
发布时间:2005-04-14 来源:2005年4月15日 第37期

深夜,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似乎专为等风的到来。睁着眼睛,屏住呼吸,感受着大风刮过前的沉寂。风来了,呼啸而来,似狼在嗥叫,又似火车呼驰而过。没有尘土飞扬的声音,没有树木摇摆的声音,只有风的声音,纯粹的风声。这是北方的风,真正的大风。

以前从未听见过这么纯粹的风声。在家乡,风几乎是没有声音的。清风拂面,听见的是树叶抖动的“沙沙”声;秋风横过,最清楚的也是落叶在随风翻动的“嚓嚓”声;就算是夏日暴雨前的狂风,当她疾驰而来时,留下最多的却是树枝不断碰撞,房上瓦片滚动的声音。在那里,风是柔和的、含蓄的,常常她抚摸着你,你嗅着了她的气息,却听不到她的声音。“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中的轻波里依洄”一直以为,只有轻柔的风才是最美的。

来北京后,我第一次听见了风。夜里,突然被一阵轰隆隆卡车声音惊醒,像是驶过了许多,一辆接一辆的。当时还纳闷于如此深夜怎会有这么多卡车,第二天早上她们却笑着告诉我那其实是风的声音。风的声音?那是风的声音,仔细回想,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风可以有这样的声音!

从此,习惯于半夜从梦中醒来,而仅仅是为了听风的声音。那狂啸的风声似乎有一种巨大的魔力,刚开始时,他将我从梦中惊醒;慢慢地,我会在风来之前醒来,等着风的到来。在白天,没有风的一丝痕迹,依旧是北风冬天惯有的沉寂,但是,风的确来过。昨天还挂在树上的半树黄叶已经不知去向,而路面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风不露面,却足以让你领略它的威力。偶尔有几日,风也会在白天出现,他肆意地刮着,所到之处,不遗余物。

“大风起兮云四扬”,这种心境,这种情怀,只有在北方的风中你才能有真切的体会。然而,当风来时,你可以看见树枝折断,却听不见那断折的声音,只有风声从你耳边呼啸而过。风声掩盖了其他一切的声音,这时的风就像一位暴君,他鞭打着,咆哮着,狂笑着,不给受害者一丝呻呤的机会。他是主宰,可以肆意破坏一切东西。然而,风也有低沉的时候,他低声地啜泣着、呜咽着,似乎在述说着那些遥远的故事,其悲切之极让人为之动容。

这便是北方的风,可以听得到的风。没有温柔的情怀,没有清新的气息,往往他带着怒嗥而来,飞沙走石;然后狂笑而去,一片狼藉。这是另一种美,不同于轻柔的美。依然喜欢清风拂面的感觉,但更为呼啸的北风深深折服。

喜欢听风,听风的声音。放肆的狂啸, 低沉的哭泣……喜欢它的狂野,喜欢它的自由,它的无拘无束,甚至它的粗暴……

编辑: 孙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