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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41年改革开放，目前我国商品和服务已经从政府定价转变为市场定价。但是，要素市场发育还不够充分，影响了市场发挥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4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下称意见）。

《意见》几乎覆盖了中国目前要素市场改革中的所有重大问题，这与过去在各层级政府、在各领域部门的改革不同，从国家治理和社会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改革如果良好落地，有望推动中国的市场化进程、提高市场运行的效率，这是供给侧改革中体制改革供给的关键一步，有望推动市场经济体制快速向前迈进。

从内涵来看，一方面，要素市场化改革的核心是形成全面的、由市场作为决定因素配置要素的运行机制，最终推动土地市场、劳动力市场、资本市场、技术市场、数据市场等领域的要素全面市场化，形成优质资源加快供给、劣质资源加快退出的自由流动的要素市场；另一方面，要根据要素的属性、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和市场化程度的差异分类施策，通过完善制度体系建设，在健全要素市场运行机制的基础上提供服务型监管，逐步提高要素质量，实现真正的要素市场“放管服”。从外延来看，要素市场改革将有望在土地、劳动力、资本市场、科技、数据等五大板块逐步展开。

一、土地要素市场化配置将从深层次解决我国的城乡二元结构

作为最基础的生产要素，土地在经济社会发展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城乡二元的土地结构制约着我国的市场化进程，这也是我国城乡二元结构的重要诱因。针对土地要素的固化、条块分割等典型属性，我国未来将会逐步建立起灵活而又规范的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未来将逐步建立健全起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城乡建设用地供应指标的审批将下放给省一级政府，在此基础上再探讨全国性建设用地、补充耕地指标跨区域调节。还将推开农村土地征收制度改革、推动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通过长期租赁、先租后售、弹性年期供应、出资入股工业用地等路径活跃城乡土地市场，以扩大国有土地有偿使用范围，完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增值收益分配制度，同时建立起公共利益征地制度。这是土地改革总体方案向前推进的重要一步，有利于推动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合理进入市场，加快建设用地资源向中心城市和重点城市倾斜。而长期以来所谓的“土地财政”也制约了中央和地方财政关系的良性发展，土地审批权的下放将从长期捋顺中央和地方的财权、事权关系。

二、劳动力要素市场化配置将从根本打破户籍、地域、身份、档案、人事关系等制约，彻底解决我国的城市化问题

劳动力的有序、高效流动是城市化的体现，也是全面市场经济的重要表现之一。《意见》要求深化户籍制度改革，推动超大、特大城市的积分落户政策，探索在长三角、珠三角等城市群的户籍准入年限同城化互认，逐步放开放宽除个别超大城市外的城市落户限制，试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这些举措都将推动中国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国包括教育、医疗、养老等很多公共服务都与户籍制度挂钩，这不仅仅是劳动力自由流动的重要壁垒，不利于各类型人口资源的优化配置，也不利于提升农业转移人口的就业能力，这些反映在微观经济体，不仅仅从经济上来讲不效率，从社会上讲更有悖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秉承的公平发展路径。尽快实现劳动力要素的市场化配置，推动包括编外人员、外地人员、农民工在内的各层次人口在居住地、工作地的便捷落户机制，优化企事业单位、党政机关、社会组织的用人机制和人才流动机制，特别要改革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的分级分类聘用体系，在实现人口自由流动的基础上推动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向这些人口的覆盖。

三、资本要素的市场化配置的有效落实将以金融供给侧改革为方向，极大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

长期以来，在利率市场化的既定方向上已推出了一系列政策，以期降低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但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依然较为普遍，究其原因，金融业要素的市场化程度不够是根本。商业银行一刀切的考核体系形成了商业银行高度的同质化经营，行业内竞争激烈，但对于实体经济的融资依然有垄断特征。根据中央对金融供给侧改革以及此次国务院对要素市场化改革的核心精神，首先应根据客户需求建立覆盖各层次融资需求的大中小合理分工的银机构体系，形成差异化的商业信贷供给，增加服务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的金融服务，同时完善金融机构市场化法治化退出机制；其次应加快建设股票市场从注册制发行股票、信息披露透明交易到触碰规则自动退市等一系列市场化制度体系，形成包括主板、科创板、中小企业板、创业板和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新三板）的市场体系；此外应稳步扩大债券市场规模，丰富债券市场品种，推进债券市场互联互通，加强债券市场的规范管理；最后，还应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和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逐步放宽外资金融机构准入条件，推进境内金融机构参与国际金融市场交易。以上举措将高度提升中国金融市场的效率，推动金融要素的快速市场化。

四、技术要素市场化的有效实施将在体制机制上推动科技进步，为我国生产力的持续健康发展构建制度基础

一直以来，我国科技方面，从基础研发、应用研究到具体生产经营，各环节较难浑然天成地形成产业链，《意见》的提出正是对技术要素条块分割的现状设计的解决方案。这就要健全职务科技成果产权制度，试行科研人员对科研成果的使用权、处置权和收益权改革，强化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支持重大技术装备、重点新材料等领域的自主知识产权市场化运营；还要强化科研项目管理的市场化，从项目立项、组织实施、项目转化、科研成果评价、科技创新咨询等方面实行全方位的市场化改革，打破目前科研项目管理过程中的形式主义，建立健全多元化支持机制；还要通过与高校科研院所合作培育发展技术转移机构和技术经理人，加强国家技术转移区域中心建设，支持科技企业与高校、科研机构合作建立技术研发中心、产业研究院、中试基地等新型研发机构，支持科研机构、科研人员积极参与到技术要素的市场化进程中；最终通过技术要素与资本要素的有效结合，通过天使投资、创业投资、知识产权证券化、科技保险等方式推动科技成果资本化，鼓励通过金融创新支持技术要素的市场化；在技术要素的市场化进程中，我们还需要与国际各类相关机构深度合作，组织实施国际科技创新合作重点专项，探索国际科技创新合作新模式，扩大科技领域对外开放。

五、数据要素市场化将通过开放共享的模式带动我们快速进入数字经济时代

这要先从体制机制开始，培育数字经济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支持构建社会经济综合发展领域规范化数据开发利用的场景，推动人工智能、可穿戴设备、车联网、物联网等领域的快速发展；还要通过推进政府数据开放共享，优化经济治理基础数据库，加快推动各地区各部门间数据共享交换，逐步形成公共数据开放和数据资源有效流动的机制；过程中也要加强数据资源整合和安全保护，研究根据数据性质完善产权性质，制定数据隐私保护制度和安全审查制度，为形成安全、可靠、完整的数字经济体系打基础。

六、要加快要素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助力要素市场化真正落地

我国的改革开放始于价格，此次要素市场化改革再提价格，是切中了要害，价格是市场化的基础，要素市场化改革一旦在价格上实现了市场化，也就从基础上实现了中国的市场化进程。这个过程中的任务还是颇为艰巨的，我们需要完善城乡基准地价及其制定和发布机制，健全包括市场化薪资基础、绩效工资体系、股权激励制度及最低工资制度在内的人力资源收入分配改革，稳妥推进包括利率市场化、债券定价市场化、股票发行充分市场化的一系列金融产品市场化改革，推进技术要素从研发人员、市场应用到分配机制的一系列价格体系建设，尝试数据交易的市场化定价机制。在要素市场化定价的过程中，还需要构建要素价格公示和动态监测预警体系，逐步建立要素价格调查和信息发布制度，将政府职能由价格监管转化为机制的完善和服务者。

总之，要素市场化改革是又一次“放管服”改革的深化，要通过打破行政垄断、防止市场垄断，减少政府对要素的直接配置，为全面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奠定坚实的基础。

_{（本文系“中央财经大学中国互联网经济研究院 、经济学院，首都互联网经济发展研究基地”系列评论之一，由李全、欧阳日辉策划。）}